晋江独家发表-《你抱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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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防他伤没结疤又洗澡,梁夙年几乎一整天去哪儿都带着他。

    好在他今天课也不算多,上午一节,下午全空,最后晚上七点一堂专业相关选修结尾。

    八点四十下课,教室里的同学收拾好东西陆陆续续往外走。

    谢嘉然收到消息,苏小月发在班群,是老师刚突发奇想布置的作业,让明天下午交一张人物相关素描作品。

    他放在宿舍的素描纸用完了,正好回去路上会路过艺术楼,就带着梁夙年又上去了一趟。

    返程路过音乐教室,不知是原本在里面的人去了厕所还是最后走的人忘了关灯,最后排还有一盏灯管亮着,拧拧门把手,前门也没有锁。

    谢嘉然四下看了一圈没人,就想进去帮忙把灯关了,梁夙年站在门口望了眼:“有钢琴?”

    “这是声乐教室,不是画室了。”

    谢嘉然听他的语气,回头问:“你会弹钢琴吗?”

    梁夙年点头:“学过一段时间,不过挺久没弹了。”

    谢嘉然关灯的手停在半空又放下,看了一眼钢琴,转头轻声问梁夙年:“要弹一弹吗?”

    钢琴前正好两个座位,谢嘉然和梁夙年一人坐了一个。

    “点歌吧,想听什么?”梁夙年翻开琴盖。

    谢嘉然对钢琴曲没什么研究:“我不知道都有哪些。”

    “你肯定知道的,只是说不出名字罢了。”

    梁夙年用单手熟练弹出一小段音符:“怎么样,是不是很耳熟?”

    谢嘉然犹豫地点了点头。

    确实耳熟,但也确实不知道名字。

    梁夙年笑起来,将双手置于琴键上。

    映着黑白色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仿佛在琴键上翩跹跳跃的蝴蝶,踩踏着无形的光晕。

    如若画面能够分割,那么必定每一帧都美得摄人心魄。

    谢嘉然第一次发现有旋律可以悦耳到有形状有颜色,奇妙的结合,飘忽着充满整个音乐教室。

    他知道这不是因为曲子,或者成因若有十成,那么曲子只占一成,另外九成都是因为弹曲子的人。

    因为弹它的人,是梁夙年。

    “怎么样,好听吧?”琴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梁夙年将手虚虚压在琴键上,语气有些懒散的得意。

    谢嘉然点头:“好听。”

    梁夙年眨眨眼:“可我中间有弹错了好几个音符。”

    谢嘉然坚持:“那也很好听。”他停顿半秒,无比认真地强调:“比我听过的所有钢琴曲都好听。”

    “逗你呢,怎么这么好骗?”

    梁夙年失笑:“这首曲子叫《水边的阿狄丽娜》,是我妈最喜欢的一首,据说当年读书时候,她就是被我爸用这首曲子骗到手的,后来才发现我爸也是为她临时抱佛脚,弹来弹去只会这一首,差点没给她气死。”

    谢嘉然就问他:“所以阿姨是为了弥补遗憾,才让你学的钢琴吗?”

    梁夙年:“可能有一点吧,不过学了那么多首,每回他们想听了,让我弹的还是这个。”

    “而且他们还总是嫌我吵。”

    他谈起这个就忍不住想笑,压着嘴角对谢嘉然卖惨:“在家里摆了架钢琴,又想让我练,又觉得我练起来烦人,还合起伙商量过能不能把钢琴弄到不出声,让我干练。”

    这个属实有点坑儿子了。

    谢嘉然脑海里不由浮现梁夙年对着不能发声的钢琴一脸懵逼的模样,眼角弯出浅浅一道弧度。

    “叔叔阿姨是一定开玩笑的吧。”

    他偏头去看他,清冷的嗓音因为温吞的语调有了柔软的味道:“你明明一点也不烦人。”

    梁夙年难得又看见了漂亮小朋友眼里的星星,好整以暇多欣赏了一会儿,才故意问:“真的假的?”

    “嗯,真的。”

    谢嘉然低着头,抬手用食指随意压上一个白色琴键,是清脆的高音:“你特别好,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你。”

    梁夙年拂过琴键的手顿了顿。

    他看着谢嘉然的侧颜,漂亮到就算灯光暗淡,也能为他的轮廓打上一层朦胧的光晕。

    “那也包括你吗?”他忽然问。

    谢嘉然闻言,重新将目光投向他。

    视线交缠的时候,梁夙年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被一道钩子轻轻勾了一下。

    很快回过神来,他才诧异于自己是不是昏了头,才会问出这么失礼又为难人的问题。

    于是在对方给出答案之前及时转移话题:“要不要试试?”

    差点就要点头的谢嘉然被这一打岔,表情都多了些茫然:“试什么?”

    梁夙年扣扣钢盖

    谢嘉然:“可是我不会。”

    “没关系,小梁一秒教会你。”

    梁夙年说完,将自己的凳子挪到跟谢嘉然挨在一起,左手从后绕过谢嘉然,以一个背后拥抱的姿态,双手覆上他的手背。

    手背的温度和对方掌心相贴,如同后背的温度与对方胸膛相贴,谢嘉然听见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

    飞快颤动的眼睫同样昭示着他的慌张。

    他难得产生这样兵荒马乱的情绪,愁怎么样才能把砰砰心跳声藏起来不让梁夙年发现。

    生疏的双手在另一双熟练双手带领下飞舞于琴键之上。

    这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是他在弹,又好像不是,但旋律确确实实是从他的指间流出,从他们的指尖流出。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梁夙年的提线木偶。

    被他轻易操纵着他的动作,他的心跳脉搏,他不可言说的万千思绪。

    音符缠着光淌过耳膜,他弹在琴键上,梁夙年弹在他心上。

    咚——

    突兀一声闷响。

    谢嘉然用力同时按下琴键,蜷起手指,在梁夙年尚未反应过来之前转身揪住他胸前的布料,低头闷闷将一张脸都埋进他肩膀。

    “怎么了?”

    手掌贴上背脊,梁夙年在短暂错愕后很轻环住他,安抚地一下下拍着。

    谢嘉然闭上眼睛,头埋更深,声音瓮声瓮气传出,催生出极清极柔的,撒娇叫屈的味道:

    “哥。”

    “我不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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