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流水无情-《好想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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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秋抽了抽鼻子,“外面的声音吵得我睡不着,我以为天亮了,推了推戚姐姐……”

    后面的话,她没有再说下去。

    因为纪秋发现,纪言信后面那句话,并不是在询问她,而是很确定地告诉她——戚年吓着了。

    她抿唇,顺着纪言信的目光看去。

    大概是深陷梦魇的缘故,戚年眉头紧皱,看上去很不安稳,就连抓着睡袋的手指都捏得紧紧的,用力到骨节都泛着青白。

    肤色白腻,脸上却病态得有些绯红,眼睑周围还有浅浅的泪痕,滑过她的两鬓。

    “梦魇了。”纪言信伸出手,想去松开她紧抓着睡袋的手指。

    刚伸到一半,想起什么,侧头看了眼目不转睛盯着他的纪秋,不含任何情绪地吩咐道:“转过头去。”

    纪秋“啊”了一声,怀疑自己的耳朵。

    “我说,”他重复,“转过头去。”

    这下,纪秋是听懂了……

    可听懂之后,小心脏不安分地跳动了几下,兴奋又期待。

    她暗暗咬唇,乖乖地转过头去,然后用眼角余光……吃力地瞥向两人。

    纪言信毫无察觉。

    目光落在戚年被咬得发白的唇上良久,抬手,染了夜色的手指微微带了凉意,捏住了她的下颚。

    随即,倾身。

    纪秋的心跳都要破表了,一双眼睛瞪得滚圆。

    要亲了要亲了要亲了!

    啊啊啊啊啊啊!

    然而……

    纪言信只是用手指一拨,迫得戚年松开了被咬着的唇。

    呼啦——

    纪秋满涨的热情像被戳了一个洞的气球,几下干瘪了下去。

    下一秒,她又跟被打了鸡血一样,眼眸中冒出狼一般的森绿光芒……

    牵手了牵手了牵手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七宝不解地“呜”了声,扭头看去。

    纪言信的手指按在她的骨节处,微微施力,不知是想起了什么,握住她手的动作一顿,抬眸看了她一眼。

    但也不过眨眼之间,他便收拾好异样,松开她的手。

    “戚年。”他压低声音叫她。

    手指移上去,按在她的眉心处,轻轻舒解。

    “醒过来。”

    那刻意压低的声线带着几分魅惑,听得纪秋心潮澎湃。还来不及替戚年惋惜她错过了这么美好的一刻,就见纪言信一愣,那潋滟的目光“含情脉脉”地凝视着。

    纪秋终于忍不住悄悄转头。

    戚年睁开眼,直勾勾地和纪言信对视着。

    梦境里让她心悸的感觉还在,她却突然安静下来,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纪言信,没心没肺地闭上眼,又睡了过去。

    纪秋差点捶桌……

    不是梦啊!赶紧醒醒!天降良机啊!

    她内心的呐喊还未停歇,纪言信已倏然抬眸看向她,似笑非笑地问:“看见什么了?”

    纪秋的毛一炸,识趣地摇摇头,“什么都没看见。”

    纪言信撑着身子,随意地坐在帐篷口。

    一夜未能安睡,他的脸色看上去有些疲惫。

    “纪秋。”他叫道。

    纪秋转了眼珠,看着他。

    “你的那点心思……”他顿了顿,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收起来。”

    纪秋大气都不敢喘,小心地问:“什么心思?”

    纪言信瞄了沉睡中的戚年一眼,微微沙哑的嗓音弥漫着淡淡的无力:“我不管你是觉得好玩,还是好奇。

    “如果我喜欢,不需要任何人推着我往前走。”

    纪秋愣住,“你不喜欢戚姐姐吗?”

    “我有非喜欢她不可的理由?”纪言信反问。

    话落,又觉得太过凉薄,抿了抿唇,缓和了语气:“总之,这些事,以后不准多管了。”

    纪秋被他训得有些委屈,虽然纪言信没有一个字是在指责她的不对,但她就是觉得心里窝了一团火一样,难过得不行。

    还想说什么反驳,纪言信已经转身迈出了帐篷,“后半夜我在外面守着,安心睡吧。”

    纪秋哑口无言。

    她瞪着帐篷口,气得鼓了一张脸。

    丝毫没有注意到,原本该在沉睡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纪言信回篝火前坐下,凌晨的东篱山顶弥漫着层层白雾,温度低得坐在火堆前都能感受到夜风的侵袭。

    他顺手捡了一枝树枝,在只有一簇火焰的火堆里一挑,烟灰四溢间,火焰顿时壮大,冉冉而起。

    七宝原本趴在纪言信的脚边,似乎是察觉到他的心情不好,无声地蹲坐在他的身前,舔了舔他的手背。

    “没事。”纪言信摸了摸它的头,自言自语道,“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了……”

    七宝歪了歪脑袋。

    听不懂。

    下山的路上,是比来时更加压抑的沉默。

    挡风窗上的雨刷来回扫荡着,坐在车里,都能听见车外滂沱的雨声。

    雨天,又是东篱山的盘山公路,邵醉不敢分心,专注地注意着路况。

    纪秋心心念念的日出没看到,清晨一出帐篷,就是云雾遮掩的山峰,山顶阵阵冷风,刮得人简直生无可恋。

    等草草地吃过早餐后,收拾了帐篷准备回去,刚出发没多久,就下起了大雨。

    她剥着橘子,一瓣瓣清理得非常干净,这才塞进嘴里,任早冬还有些酸涩的橘汁在唇齿间漫开,酸得她忍不住眯起眼来。

    邵醉抽空瞥了她一眼,“少吃点。”

    纪秋生着闷气,从今早开始一直没理纪言信,连带着邵醉也无辜受牵累,头一甩,径直看向窗外,“不要你管。”

    邵醉皱了皱眉头,没跟她一般见识。

    到了平地上,雨势也小了些。

    邵醉这才能偶尔从后视镜里瞥两眼后座上沉默的二人一狗。

    纪言信昨晚守了一夜没合眼,脸色难看至极,靠在后座上闭眼休息了一会儿,脸色才算好了些。

    “戚年。”驶上高架桥后,邵醉看着后视镜叫了她一声,“先送你回家。”

    戚年这才大梦初醒般,往窗外看了眼。

    大约是没睡好,眼睛有些红红的,打不起精神,“随便找个地方把我放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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