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郑天浩-《宵甜一枕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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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饶是他一向善于言辞,也只干瞪着眼说不出话来。

    但是自尊心总是在作怪,郑天浩十分讨厌刘倩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幅来自上帝手上精美的画作,她也曾不止一次表次出对他这副皮囊的欣赏,可是,这也是他心里拔不掉的一根刺。

    他自然是知道自己的样貌如何出众的。自小,他就因为长得好看没少受到他人的优待,就像亲戚朋友来总要捏捏他的小脸蛋一样。而这份好看的基因多半出自于他的母亲。

    他从小便没了父亲,十三岁时,母亲带着他改嫁,他第一次见到陈水清——一个只比自己大十岁却要成为他的继父的男人。那时候的他不懂,为何陈水清帅气多金,却看上母亲这个带着拖油瓶的离婚妇女。

    直到有一次提前回家,他看到卧室里交缠着的两具男性的身体。他那时刚刚知事,一惊慌,便撞翻了门边的花盆。刚才还难舍难分的两个男人终于如梦初醒,他只看见两个赤身裸体的男人冷笑着向他走来,他撒腿就跑,却被陈水清像拎小鸡似的拎起来,直直得走向卧室。

    那天晚上,他独自站在惊涛骇浪的海边,借着远处灯塔的微光看自己身上的斑斑伤痕,屈辱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身体上的疼痛透过寒冷的夜一寸一寸侵袭着他。卷起的海浪不断地冲击着岸边的礁石,鬼哭狼嚎的风声顺着耳边不断刮过,遇到这样的事情,还有什么脸面继续活在这个世上!

    他闭上了眼睛,慢慢地张开双臂,纵身一跃,身体迅速地坠落,入水的那一刻,他听到了一声急切的呼唤:“浩浩!”

    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会叫他“浩浩”,可惜,他再也不能听她这么叫着他了。

    意识逐渐被海水冲没而去,似乎是在梦中,他被一个人艰难拖起,而他试图去看清这个人的模样时,无边的海水将头颅覆盖。

    再醒来,他面无血色地躺着病床上,而妈妈永远地沉睡在了深海中。

    他被陈水清囚禁在地下室,两年未见阳光,身体和心理都承受着非人的虐待。偶然的机会,他被陈水清的友人从地下室救出,从此开始了一个人的流浪。

    他身无分文也无长技,又要躲避陈水清的追踪,其中的心酸苦痛自不必说。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仅凭着一些创意的想法就会取得这样大的成功。

    早些年,他也曾交过几个名门闺秀当女朋友,其中也有人善心美的女孩,只是似乎都不怎么喜欢,交往最长的也不过一个月,他也渐渐地淡了找女朋友的心思。直到去年,他的毕生心血微芒集团面临困境,他才又动了联姻的心思。

    本就是联姻,只需逢场作戏即可,可是面对刘倩的一片赤诚,他的那些小心思就像是长在暗夜里的毒疮,永远见不得阳光。

    爱情这东西,第一次见面就早有预感。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所以他一次一次地将刘倩推开,他看着她痛苦,看着她心伤,看着她为了他一步一步没了当初的骄傲。

    直到公司面临严重的信任危机,他才下定决心和刘倩结婚。他那时刚刚处理完公司事物,等到赶到民政局时,才发现刘倩在天寒地冻里已经等候许久,尽管心中不无感动,但他还是冰冷冷地拒绝着她。他要的只是能够帮助他的婚姻,而不是一份沉甸甸的承受不起的爱情。

    有一个词,叫情不自禁。刘倩那次去美国,公司里恰好要谈一个小业务,本可以随便派个下属过去,他却主动担起这个任务。那日,他千里迢迢来到美国,站在刘倩的房间门口,犹豫了半晌,手刚刚抬起,里面突然走出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子,那是和他完全不一样的干净的气质。

    刘倩从里面走出,见到他之后先是讶然,继而是慌乱,急忙解释道:“他刚刚被记者围堵,所以才到我的房间来了。”

    他的胸中涌起一阵熊熊燃烧的怒火,愤然离去。刘倩一路追着他,直到地下停车场。

    她紧紧攥着他的衣角,他想甩也甩不开,回过头,就发现刘倩人畜无害地望着他,眼里写着无辜两个大字。

    郑天浩的目光投在刘倩的发梢,怒道:“刘倩啊刘倩,你是我老婆,你觉得你和其他的男人这样真的合适吗?”

    刘倩眼前一亮,道:“我还以为只有我这么认为呢。”语言之间是说不出的愉快。

    郑天浩愣了半晌,才明白过来刘倩这句话所指。他再次看向刘倩时,就看见了因为他的那句话还在沾沾自喜的脸庞,心底一软,便凑到那块粉嫩柔软看着就格外香甜的唇畔。

    后来的许多事情,大都是从这件事开始的。刘倩变得越来越得寸进尺,郑天浩也变得越来越放任刘倩,在那段日子里,郑天浩甚至产生了一种他真的可以跟刘倩天荒地老的错觉。

    某日,郑天浩陪同一位重要的客户去ktv唱歌,却意外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即便是十几年未见,他还是能一眼认出那个背影的主人。似乎是感受到郑天浩的目光,那个背影转过头,一张即使年近半百却依旧显得儒雅温和的脸,气定神闲地向他微微一笑,毫不惊讶,似乎早就预见了似的。

    “我去一趟洗手间。”郑天浩匆匆忙忙地向客户打了个招呼,便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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