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有屠杀羞辱意图的凶手,杀人不是他的唯一目的,而是和羞辱死者并列的强烈愿望。”迟夜白接口道,“去年三月发生在苏州城里的弑父案便是一个有着强烈的屠杀羞辱愿望的凶手做的。那少女年约十六,正是待嫁年纪,但被继父玷污多年,在临嫁人之际又受恶父胁迫,与情郎哭诉之后,两人便举刀杀了那男人。男人的脸面并未受到太大损伤,但全身□□,身上遍布伤痕,被阉割了之后扔在山上。” “杀人的过程可以看出凶手怀着什么情绪,但凶手处理尸体的方式,是最能抓住他根底的。一个人怎么处理一具死去了的、无力反抗他的尸体,他就是怎样的人;他选择损坏那些部分,就说明他最憎恨哪个部分。有的凶手处理细致,说明他心思缜密,有的凶手处理粗糙,说明他紧张慌乱……”司马凤接话道,“话说回来,苏州的弑父案与黄大仁这事情有些类似。” 他话音刚落,迟夜白立刻开口:“不可。” “好好好,我知道。这是两件事,不可将旧经验套进去。”司马凤走了几步,缓缓将手套摘下来,“那我们来整理一下目前推断出来的结果。” 一个年纪约在二十到四十五岁之间的壮实男人,力气很大,最近一段时间不喜言辞,常常独自呆着。他对黄大仁怀有恨意,且这恨意是从黄大仁身下那条肉虫而来。 众人理了片刻,只觉这人似乎隐约就在面前,但总是看不清楚。 捕快从门外将管家拉进来,厉声责问他是否对这样的人有印象。 管家怕得发抖,说了一件事。 “三个月之前,家里死了一个奶妈。那女人是表少爷的奶妈,才来了半年就死了。”管家颤着舌头说,“好像、好像和老爷是有些关系。” “什么关系!”捕快怒吼。 管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禁不住责问,把那奶妈死的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 奶妈是夫人买回来的,她家中除了她之外,只有他丈夫一人。两人没有孩子,相携到镇上讨生活。那奶妈死得颇不寻常,说是在房间里下胎,结果喝多了药,出血太多,人就没了。 事情一出,府中流言四起。女人的丈夫不能生育,她腹中胎儿绝不是自己男人的。又用下胎这般惨烈的方式来解决问题,这孩子也绝不是她想要的。 “她丈夫……就是府里的花工。据说是个逃兵,挺高大壮实,人倒不坏。他和他妻子是同乡,自小一起长大,感情甚笃。虽无所出,但两人也不见有何怨言,还算和美,连夫人也夸她夫君为人老实可靠,又体贴热心,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人。”管家连连磕头,“自从他婆娘死了,话就少得可怜,一天踹不出三个屁,人也阴沉许多。老爷和夫人还商量着等少爷回来了,把人放到他那里,生死由天……” 迟夜白点点头:“腹中胎儿是黄大仁的。” 司马凤:“这厮可以啊。淫□□子,还想将人这样打发。你家老爷真不赖。” 管家吓得瑟瑟发抖,连磕几个头:“小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瞧你知道得不少。”司马凤转身对捕快们说,“也许就是那个人。” “多谢司马家主。”带头的捕快作揖道,“我们这就去缉捕凶手。” 司马凤摇摇头:“不说凶手,嫌疑者吧。只是可能。” 他嘴上说着可能,心里其实已笃定就是那死了妻子的逃兵。 捕快们纷纷涌向后院,未几便传来打斗之声。 迟夜白和司马凤都没有过去,各自站在门廊下,看庭院里残留的雪。 年轻的仵作解开了罩布和黑衣,是一个瘦巴巴的身材,但有一张颇为机灵的脸。他踌躇片刻,走上前来。 “不用说。”在他开口之前司马凤就打断了他的话,“我不会带你回去的。” 那仵作脸色一白,有些凄惶。 “我要怎么才能跟着你学艺?”仵作鼓足勇气问,“在下仰慕司马世家已经许久,但苦于不知道拜入你们门下的方法。” 迟夜白打量着这个因为紧张和羞涩,手脚微微发颤的年轻人。 “为什么想去他们那里?”迟夜白问他,“觉得我的鹰贝舍怎么样?” 年轻的仵作看看他,低着头小声说:“鹰贝舍也很了不起,但我是个仵作,自小跟着师傅学如何剖尸检验,更擅长断案寻凶……” 他话音未落,司马凤就笑了。 “你一个仵作,擅长断案寻凶?”他笑得停不下来,“若是仵作也能断案寻凶,还要我们这些人做什么?还要捕快做什么?既然是仵作,就做仵作该做的事情吧。” 年轻人脸色更白,手指绞在一起:“仵、仵作有什么好做的,天天对着死人……” “仵作可是很厉害的。”司马凤转头看着迟夜白,“是不是?” 迟夜白点点头:“你面前的司马家主手底下有一个仵作先生,那一双眼、一对手,可谓又狠又巧。你听闻过京城那件杀人碎尸案罢?所有尸块都堆在一个坑里,坑中有十三个头颅。那位仵作先生拼了三天三夜,拼出了十三具尸体,和两具无头尸首。他更根据那十几具尸体的骨骼、伤痕,分析出凶器和死亡状态。这案子可是当年京城人人自危的大事,他一出手,迷雾顿开。” 年轻的仵作听得一愣一愣的。 “仵作是不能参与断案的。你方才分析尸体情况的时候做得非常好,但若是妄加揣测,就会误了大事。”迟夜白神态平和,温柔道,“世上需要断案寻凶之人,但这断案寻凶,却决不能离开现场,也不可能离得开仵作。你有这样的本事,若是继续深研下去,世间所有断案寻凶之人,都甘拜你下风的。” 第(2/3)页